爱穿李宁牌运动装的艾桑很像个学生，其实她是天益软件开发公司的老板。天益是个人独资企业，艾桑拥有100％的股份。这天艾桑约了男朋友潘有癸在“流金岁月”咖啡屋见面。
艾桑刚刚参加了一桩前途未卜的生意的谈判，为一所成人高校开发远程教育双向视频系统，总筹码150万。另外还有两家公司参与竞争，且规模与知名度都超过天益。天益的优势是在于，事前经过周密的调查和准备，提出的总体规划和设计思路略胜一筹。学校高层领导产生了分歧，第一校长举棋不定。艾桑决定冒险一搏，提出天益可以不要定金先做出第一期程序设计，验收合格后再付工程款。第一期工程为35万元。其余两家公司的谈判代表觉得天益似乎有点饥不择食，他们面带讥笑与不屑离开了谈判现场。校方觉得自己没有一点风险，当然愿意试一试。
艾桑要告诉潘有癸的就是这个。
潘有癸在市规划局工作，朝九晚五，工作按部就班，与生性喜欢冒险的艾桑相恋一年多，也为她提心吊胆了一年多。相识时，艾桑的公司刚刚成立，两人的恋爱史伴随着天益的创业史。
艾桑一脸汗水赶到“流金岁月”，潘有癸已在那里坐了足足一刻钟。潘有癸知道她肯定坐的公共汽车，下了车又一路跑来，“又舍不得打车了？还是老板呢。”艾桑笑着回敬：“哪敢跟你比？吃皇粮，旱涝保收。”然后艾桑就把生意的事跟潘有癸说了，潘有癸牵肠挂肚地把艾桑的手捏着：“太冒险了吧，如果出现闪失，你的退路在哪里？”“背水一战，没有退路，我想做成这笔生意，这是天益成立一年来遇到的最大一个单，我要把整个工程都拿下来！这不仅仅是150万的问题，它带来的圈内影响就更大了。”艾桑很平静地说，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我还相信我的同事，老季擅长网络规划和设计，小元是系统内核专家，负责应用服务系统的核心开发，我呢，专长是数学法，擅长检查系统漏洞，你看看，我们这个组合多棒，丝丝入扣。”潘有癸觉得眼前的艾桑真是可爱又特别，他想大概学理工科的女孩都这样吧，冷静、单纯而有条理，多大的事都容得下，而且不动声色，不像文科生，敏感脆弱不说，还天生一张大肆渲染的乌鸦嘴。他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们又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是不是？”“是。”艾桑满脸歉意。“艾桑，你说我们哪像谈恋爱？你一忙起来，熬更守夜，传呼、手机一律关掉，爱情热线是第一个被牺牲的……”见艾桑脸色暗淡下来，潘有癸伸手在她脑门前拂了拂，“不过，我还是喜欢你。” 艾桑灿烂地笑了。
两人从“流金岁月”出来时天已黑尽。走过一条背街就是灯火明亮的主干线了，艾桑要去坐12路公共汽车。潘有癸紧紧搂住了艾桑，把整个脸埋在她温暖柔软的脖颈处，潘有癸闻到了隐隐的女人香，不是刻意的香水，是一个单纯女子才会有的天然气息。他有些发晕：“艾桑，今晚到我哪里去？”艾桑软软地推开他：“改天吧，我得赶回公司。”“做完这单生意，我们就结婚，好不好？”“好。”艾桑乖乖地回答。学有专长又做着老板的艾桑和情场上乡下姑娘一般单纯的艾桑就这样统一在一个人身上，这种气质深深地吸引着29岁的潘有癸，他为之陶醉。
艾桑一去就是20多天。有两次，潘有癸外出办事，路过天益公司所在的科技大楼，仰望第17层，天益就在那里。他想，艾桑在做什么呢？工程进展如何了？他还想，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干什么不好呢，偏偏干软件开发，这是男人干的活呀，体力、心血、时间的付出都是超常的，实在太艰苦了！
第25天，潘有癸接到了艾桑的电话：“成功了，第一期程序设计得完美无比！经过反复测试没有发现漏洞！”潘有癸也很激动，“好好好，下班后我来接你。”
见到艾桑，她脸色苍白，憔悴而疲惫，人瘦了一大圈儿，脸小了一多半。潘有癸把艾桑接到了自己在机关购买的集资房，足有160平米的错层式套房，他不止一次对艾桑说过：“这房子就差一个女主人了。”在潘有癸的大床上，艾桑伸伸展展睡了一觉。这段时间，她天天睡公司那只凹凸不平的沙发，腿都打不直。醒来，闻到满屋飘香，是清炖土鸡！她兴奋得大叫一声，从床上弹跳起来，直奔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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