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出这几个字,我不知道我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牵过老婆的手了―――自从有了女儿以后?女儿如今快四岁了。或者是从乐曲响起、牵手走过红地毯那一刻起?那双曾经握了又握的手,就再没有好好牵过。
谈恋爱那段时间,可不是这样!记得那时,羞涩地递给她一本书,书没有递过去,手却是被我轻轻地握住了―――纤细的手指、滑腻的肌肤、温暖的掌心,激动得我浑身都是滚烫的―――总觉得时间太短,也就是递书的一刹那。“哦,不好意思。”我赶紧红着脸捡起掉在地上的书,“琼瑶的这本《剪剪风》不错,有时间你看看。”自此,送书给她,成为了我们见面的温馨理由,也成为了我牵她的手的心灵糖果。
还有,一场电影更是一个难得的牵手机会。印象中,是叶大鹰的《红樱桃》吧。冬夜,我们牵手走进电影院,那两只五指交叉的手,到电影结束后都没有舍得分开―――都握出汗水了。抑或,在等公交车的风中,在迎春花开放的雨里,在蝴蝶翻飞的公园……两只手总是紧紧地偎依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我接老婆下班时,才突然间感到原来老婆的手变得是那么陌生。“今天月亮真好,我想走一会儿。”在公交车驾驶位坐了七八个小时的老婆兴趣盎然而又疲惫地说道,“累得腰都抬不起来了。”
我一手推着自行车,另一只手被老婆顺势牵着。那一刻,我惊呆了:“你的手,怎么这么扎、这么粗糙?!”“哦,你现在才知道呀,我每天转动大大的沉重的方向盘上万次,手还能和你摸键盘的手一样呀―――都结出厚厚的茧子来了。”老婆笑着揶揄道。我没有说话。心,震颤着;泪,却悄悄地盈满了眼眶。我知道,夜色里,老婆此时心里准会很踏实、很幸福―――因为,这两只手已经很久没有相抚慰的手,又一次牵在一起。
牵住老婆的手。在平淡的日子里,对于我们这些走过一个个婚姻四季的男人来说,看起来极其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却又是那样的难。
平日里,我们白天工作,晚上应酬,厌烦在大家推杯换盏时老婆催促的电话,却紧紧地握住席间某个人的手―――“久违了!久违了!”好不容易,星期天和老婆上街一次,我们又不屑与老婆进超市、逛商场。即使和老婆走在人群里,也不好意思牵住老婆的手―――“都老夫老妻了,当还跟年轻人一样?”
可,往往这时,老婆却不这么想。一双生茧的手,在她们看来,被老公牵住了,便牵住了生活的踏实、婚姻的甜蜜、日子的幸福与心灵的烂漫,也就牵住了爱情的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