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感觉,我们之间的情分就像夜来香,只在太阳落山后绽放,它的美丽只展现给黑夜,而见不得阳光。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闻这夜来香……”
和老公结婚三年了。坦白说,他不是我最想要的,因为最爱的那个人,现在已和我相隔万里。曾经生生死死的爱不想再说,终是两人没有相守的缘分。也许得不到的就是最美,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永远留着这份美好吧!
老公是个绝对适合做老公的男人,老实本分,善良孝顺,细心周到。表面看来,我和他是一类人,我很安稳,好脸红,喜静不喜动。很多人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其实内心里,我并不如自己平日所表现的这样安静,就像平静的海面,只有自己才知道平静之下的激流汹涌。
我是个有双重性格的人。一面是安稳的自己和平静的生活,一面是不甘的狂野的心。
认识轩唐(化名)是在单位的一次活动中,英俊高大的他一下就吸引了我的目光。活动结束后一群人去吃饭,我故意坐在轩唐旁边,他留着阳光男孩喜欢的毛寸发型,皮肤是亮晶晶的古铜色,像古天乐的肤色,健康,帅气。眼睛细细的,时下很流行的单眼皮,眼角微微上挑。嘴唇有点厚。样子颇性感。
那晚和轩唐喝了一些酒。他原本就喝了不少,后来都有些醉了,说话的时候总是往我这边倾,好像要倒下来的样子。我只喝了几杯啤酒,脸庞微热,我知道,正好是艳若桃花的程度。他什么都跟我说,政治、娱乐、单位琐事、人际交往……我很认真地听,偶尔轻笑,偶尔赞扬。
离散场还有一段时间,我皱眉扫视周围,很无奈地对他说:“好烦哪,我要提前撤了。”轩唐适时地说:“我送你。”
轩唐的车停在马路对面,过马路的时候,他很自然地轻轻扶着我的背。我装作无意识,心却痒痒的。车开到楼下,我要开门时被他拦住,“我来!绅士是应该给女士开车门的。”接着,他殷勤地下车给我开门。我笑而不语。果然不出所料,我下车,从他身边走过,他伸出手,抓住了我一只手。我把手抽离,“别这样,再见。”要进楼洞时,我听见他在身后轻喊:“给我打电话!”
到家后老公还在等我,正拿着遥控器走马观花地换台。打开家门的瞬间,我从一个世界走进另一个世界。在家的世界里,我是乖巧贤惠的老婆,日子过得索然寡味,也就是生活和感情的至真平淡。平淡之中我就是平淡的,不安面前我又是不安的。恋爱一年,结婚三年,四年时间,两个人的生活就变成了一杯温吞水。
此后就和轩唐交往起来。第三次见面,他就向我表白了好感。我静静地看着他,很无奈地说:“可是我是有家庭的人呀!”他愣了,好大会儿才反应过来,讪讪地笑着,说:“对啊,我真是昏头了,应该想得到啊!”然后他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着。
看他呆呆地抽烟的样子,细眼迷离,我的心有点痛。如果只是游戏,到底是结束还是继续?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什么意思?”“好像蓄谋已久似的,我赶着往套儿里钻。”他苦笑着说。
他以为呢?不过是一场和艳遇有关的邂逅,他却希望是一场别有用心的安排。我很想告诉他,喜欢的话就跟着感觉走,不喜欢就抽身而退,无论怎样的结果,都得是自己承担得了的。话还没开口,他接着说:“不管了,做个朋友也是很好的,谁让我喜欢你呢。”
于是生活有了些许的改变,我和轩唐做起了言不由衷的“朋友”。其实我是想就此而止的,有时候暧昧一下就够了,感情分好多种,有的情是动不得真的。怎奈他不依,说就是朋友之间说说话也是好的。他只比我小一岁,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纠缠着,跟我要糖果吃。
不能不说,轩唐是优秀的,是迷人的,还是细心的,体贴的。也许是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心理又在作祟,身边那么多对他好的女人,那么多只要他点头就能送上门的,他却所有心思都扑在一丁点承诺都不给他的我身上。坦白说,我很感动于轩唐的体贴和关心,他尽心尽力不说,还时常制造些浪漫的惊喜。
如果能和轩唐这样一辈子,也是不可多得的幸福。可是,我能丢下现有的一切吗?就算丢下了,轩唐给的这一切能长长久久吗?和“情”字息息相关的未来,是多么地没有把握。当手里握着一件衣衫的时候,你看到了彩虹,是丢弃衣衫去跟随彩虹,还是把衣衫好好穿在身上,只朝彩虹多望上几望?
我摆明态度,仅是和他做个朋友,再无其他。他感觉到了,一天到晚给我发信息,叫我不要离开他。我告诉他,我们之间根本谈不上离不离开,如果他愿意,我可以做他长长久久的朋友。
可是轩唐好像更上劲似的,那天甚至给我发短信,说他希望我能离婚,然后和他在一起,他会让我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如果是十年前,这种话会让我感动得掉眼泪,可是现在,我不是22岁的小女孩。感情的世界里,这种生猛的爱,能保证一生一世?
那天,轩唐约我。晚上吃完饭,他又要我陪他喝茶聊天。他殷切的神情不忍拒绝。一直聊到很晚,他还不让我走。我再次拿出手机看时间,不想手机被他一把夺去,粗暴地关了机又丢给我。我有些生气,既然是朋友,他哪有如此任性的权利?起身离开了那家茶楼。
他忙不迭地跟出来,“好好好,你别气,我送你回去!”依然是坐在他的副驾上。一路上他都黑着脸,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车里放着邓丽君的CD,是那首《夜来香》:那晚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歌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闻这夜来香/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啊/啊/我为你歌唱/我为你思量/夜来香/夜来香/夜来香……忽然感觉,我们之间的情分就像夜来香,只在太阳落山后绽放,它的美丽只展现给黑夜,而见不得阳光。
下车前,为了调解气氛,我笑着看轩唐:“不给我开车门了吗绅士?”他狠狠地看着我,坐着不动。我正要推门下车,却被他一把抱在怀里。隔着两个座位间的空隙,他把我抱得很不舒服,但那股难受之中又透露着一份致命的甜蜜。挣扎了片刻之后,我的手不受控制似地反抱住他。火热的唇舌纠缠在一起……意识到他有别的动作时,我推开他下了车。
他好像又看到希望似的,我刚进楼道就收到他的短信:“我爱你!”我看完就删掉了,没再回复。看了一下时间,天,都12点多了!
门被反锁了,我只得硬着头皮敲门。老公一脸不满地把门打开,“干嘛去了?手机也不开。”我平静地说:“铃子(我一个老公认识的女友)和老公吵架了,我去劝,手机没电了。”我们之间总是这样,有时候就是生气吵架,也是安安静静的,过后就完。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轰轰烈烈起来,恩爱和争执都不能。
“哦,那也该跟我说一声,好去接你啊。”老公抱了抱我,“快去洗澡吧,我都困死了。”在他怀里的那一瞬间,我觉到了那种熟悉而亲切的沉闷感。家里,这种感觉满满的都是。
“不等你了,你睡的时候动作轻点。”老公挥挥手,先去睡了。我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划过一道光痕。很多男人都不喜欢戴戒指,从结婚那天,老公都没有摘下过我给他戴上的婚戒。我却是戴戴摘摘,有时候还会换上别的装饰的戒指。
我突然有种害怕失去这一切的感觉。虽然长久的平淡有时候会让人生厌,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份平静的幸福。
第二天上班,刚到单位就接到轩唐的电话,“中午想吃什么?”声音很爽朗,像窗外明媚的阳光。“什么也不想吃,大清早的问这样的问题干嘛!”我因昨晚没睡好而精神不佳。
那边一愣,“你怎么了?不高兴吗?”“没事,要忙了,再说吧!”不想跟他解释什么,说了他也不会理解。没等他再说话,我就挂了电话,而且,接着关机。
和同事在食堂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才想起手机还没开。打开后,轩唐的短信一声接一声地涌来。“你把我当什么?”“我真想冲到你单位去,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再不开机我就去找你老公!”“求你了,给我个明白话好吗?我是真心爱你的!”……最后一条是:“混蛋!”
骂吧,诅咒我的虚伪和懦弱吧。如果连朋友都做不成的话,那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带来。
我说不清这份情究竟算什么,是爱情吗?爱情什么样,我都忘了。我给轩唐回信息:“如果不做朋友,那就结束吧。”他没有再发来信息。
下班前我给老公打电话,约他晚上出去吃饭。他还是跟无数次那样问:“去哪里吃?”我也是千篇一律地回答:“哪儿都行。”“那你想吃什么?”“我也不知道,那见面再说吧!”
我知道,见面后我们还是决定不了去哪里吃,还是会和每次出去吃饭一样,想来想去,最后去一家经常去的,吃完回家。有人说,可以很容易就判断出在外面吃饭的一对男女是情侣还是夫妻。情侣会说很多话,边说边笑,一顿饭吃很久,夫妻说话不多,吃完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