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是个好东西,韩寒是个有想法的人,但如果没有博客,他的想法就只能在小众中传播。
但如今不同了,他的博客简直成了舆论界的“战争策源地”,他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与言论往往引发巨大争议。在经年不息的言论战争中,韩寒拥有了众多的支持者。比如这几天韩寒奚落轰轰烈烈的“30省市作 协主席小说巡展”,众作协掌门联手反击,河北省作协副主席谈歌语出惊人:“要是我当韩寒他爹,那下一秒就把他打死。”从网友留言来看,韩寒获得了极大的支持。
对于韩寒的屡掀波澜,我一开始同绝大多数人一样,以为是他粉丝众多的缘故,人多势众,乱棒打死师傅,比如说著名的关于“文坛是个屁”骂战,大约如此。
但关注了韩寒一次又次的舆论“战争”后,我逐渐感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韩寒受到越来越多的认同,归根到底还是他一直在坚持讲真话,至少是坚持讲自己认为的真话。
一个人讲一次真话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讲真话。对于韩寒而言,这也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但至少从博客来看,他正在这条路上。
他的有些话讲得理智,有些话讲得偏激,有些话讲得文明,有些话讲得粗鲁,有的赞同的人多,有的批评的人多,但无论如何,这些话都来自他内心的判断,绝没有屈从于外力言不由衷之词,也没有曲言阿世之语。他的言说,是自由的言说。
自由的言说,往往源于自由的生存方式。有时候,感觉韩寒就像皇帝的新装中那个童言无忌的孩子,孩子讲真话的勇气来自他的心智发育未全,尚不明利害。韩寒作为一个成年人,显然洞悉各种利害关系,但他仍然出言无忌,原因在于那些利害关系难以束缚他,他的生存方式,超然于体制之外。相信韩寒的智力,相比起各路作协主席,并无优越之处,但主席们是被人养活起来的,拿工资吃饭,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说起话来底气也就不那么足。或许能想他人所未想,但绝不敢言他人所未言。
而韩寒,完全是一种体制外的生存,说得俗一点,是个体户。说得形而上学一点,是自由的生存。他在利益上对体制无欲无求,体制也就对他无可奈何,在言语上,他也就能够更多地随心所欲。
但并不是所有供养体制外的作家都能说真话,像韩寒一样的个体户作家不少,但他们往往陷于另外一种体制泥淖中不能自拔,这个体制就叫做商业。当作家的眼光只盯住市场,他们事实上已经与娱乐圈的艺人并无二致。写作与言说变成了考究的、小心翼翼的公关行为,唯市场马首是瞻,自己内心的东西又能剩下多少呢?韩寒在商业上是极其成功的,但在这个商业体制面前,他又一次玩了潇洒,他宣称只是个赛车手,无疑,这给自己的言论又开拓了无限的空间。
韩寒的话,并不句句是真理。“谁也别装逼”诸如此类的话,我至今看来仍然觉得有辱斯文。
但世上的事,怕就怕认真二字,他认真讲话的态度,赢得了人们的尊重。问题是谁又不愿意认真讲话呢?只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法像韩寒那样生活,所以只好无奈地管好自己的嘴巴。然而能够认真地、自由地说话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周云)